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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坚守缘自二十多年前一次顿悟。
来源 罗治安 2012-06-13 21:30:46
 

    (文/罗治安) 我的坚守缘自二十多年前一次顿悟。 二十多年前,也就是上个世纪九零年十二月的一个寒冷的冬夜。那天我与一位佛门大德长时间交谈,由白天谈至深夜。当时我和他交往已有多年。常常这样子,交谈许久仍不想  。。。。。。

 

 

    我的坚守缘自二十多年前一次顿悟。
 
    二十多年前,也就是上个世纪九零年十二月的一个寒冷的冬夜。那天我与一位佛门大德长时间交谈,由白天谈至深夜。当时我和他交往已有多年。常常这样子,交谈许久仍不想离去,直至夜深,怕影响他坐禅入睡,才不得已选择离开。隔三差五,又会找上他,交谈许久。我那时的交通工具是一辆旧自行车。每次见他,都要骑十多公里路程,但我乐此不疲。
 
     其因很简单,我自小喜画习画,历练多年。后又上了大学,并以优异成绩毕业,之后又在省城的美术家协会工作。天天与画或有成就的画家们打交道,所思所想所听所做的,全与画有关。眼看年近而立,竟突然一下子对画产生了诸多的困惑。特别是‘八五’美术新潮之后,在各种新潮观念的冲击下,原先大脑中早已形成的各种观念,全都发生了混乱:比如画什么,怎么画?画该如何画?以及到底什么才是好画,才是艺术,才是美呢?……这样一些问题纠结着。看似简单,实像人一下子迷失了方向,任如何努力也纠正不过来似的。心里真是太苦了。这就需要找高人,指点迷津。
 
     所幸的是,这时候我就认识了他,恰如久旱逢甘露一般,常常在交谈中让我茅塞顿开。说来很奇怪,画画这类红尘中事,与一位不食人间烟火的出家人,有什么好交谈、好请教的。换句话说,他一个局外人,从没有画过画,天天‘阿弥陀佛、阿弥陀佛’的,与他交谈,向他请教,有何益处。我不少的大学同学,包括自小一块学画的画友,听说这件事儿,也对我深感不解。取笑我走火入魔了。
 
     我那时也真的有点‘走火入魔’,几天不见他,就觉得茶饭不香、六神无主。似泅水者看不见岸在何方一般。就这样,我在同道及家人的误解下,一次次脚踏自行车,不顾雨雪风霜,一次次地见他,把一个个纠结自己的问题摊给他,向他请教。
 
     实际上他的话并不很多,常常是三言两语,更多的是王顾左右而言它,或是偶尔反问我,或是干脆笑而不答。更多的时候,用他的话说,‘你得自解、自救,别的人是帮不了你的忙的’。虽如此我还是真切地感受到,无形中他还是给了我许多恰如其分、正相适宜的种种帮助和点拨。许多帮助与点拨是以暗示或隐喻的方式呈现的,能让人在不知不觉,突然间在他的暗示下明白些什么,起到除迷解惑的作用。
但有时也会出现相反的情形,见他之后,听他暗示或隐喻,会越听越糊涂。像方向越来越迷,离岸越来越远,泥牛掉进深井里、探险者误入深山迷宫一般。上下左右东南西北全都乱了套。
 
       记得那天离开他时,我就是这样子,如神智不清的醉酒者,晕眩晕眩,一脚实一脚虚的边走边晕。骑在自行车上非轻非重的,明明是自己在蹬,可感觉被风推着走或被什么人架着走似的,有所依无所依的,半明白半糊涂似,半似生半似死,半是苦半是乐,哭笑不得也思考不得,想什么都觉得不对头。似乎思考本身就是个障碍,可不思考还是人吗?不是有哲学家说过,人是个思维的动物。人正是活在思维中的。可大德说,这真的是个障碍。西方人有个谚语,说‘人类一思考,上帝就发笑’。上帝为什么要对思考的人类发笑呢?……就这样走着想着,怎么想都觉得是不对的,很矛盾。找不到出路,看不见光明……;真是就这样走着想着,想着走着,实际上是骑在自行车上晕着眩着……;也不知过了多少时间,只知道离家的路还很远很远。有那么一段时间,真觉得自己像个没有知觉也不会思考的机器人似的,就那样机械地走着蹬着,晕着眩着……;
 
      猛然间,真是猛然间,灵光一闪,似迷失的人一下校正了方向似的,我顿感生命深处传出来一次扭转乾坤一般的动静与震憾,由内而外,周身打起颤来,说不了是全身痉挛还是浑身颤抖,只知道脑海里响了一下炸雷似的,把原有构造的一切炸得粉碎,翻了个底朝天;又像被闪电劈开、颠覆、掀转,来了个三百六十度一般的大转弯儿。与此同时,一种从没品味过的喜悦顿时涌上心头,很快又周身充满。其快乐其幸福真是用语言难以形容。勉强讲一下其滋味极类似天生的盲人一下子看见了光明,泥牛一下跳出深渊,探险者一下步出迷宫,溺水者一下子看见了彼岸时的心境。
     此心境真让人快乐无比!!当时,我一下由自行车上跳下,将其扔在一边,眼望星空,许久许久,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也不知该如何表达。只知道在寒冷的冬夜里,感到的全是温暖和感动。情不自禁地,也是由衷第一次发自灵魂深处的望着天宇星空,像那位大德时常做的那样子:默念起阿弥陀佛的佛号来。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伟大的阿弥陀佛!!!不可思议的阿弥陀佛!!!!让我说什么好,让我该如何感谢您老人家呢!!!!您真是太伟大太了不起了!!!!!!原来我辈众生全是在这个问题上无明颠倒,认假为真,认贼为父了呀!!!!!!!!!
可以说我的坚守正是缘自那天夜晚,发生在我生命深处的这么一次彻骨铭心的震憾和顿悟。
 
     若问我顿悟了什么,也真的很难回答。一句话两句话是很难将其说清的,更紧要的是,这件事儿凭言说是根本无法明了的。记得我当时曾因此而作了一首小诗,可用在这里说明点什么。
    “少小学画不辨真,一味朝拜善画人。而立之后始方见,画中遍藏迷途魂。”
由字面解释一下这首小诗吧。我的意思是在表达:我自小学画,但不辨真假,不知道何为好画何为不好的画。只知道一味地向会画画的人学习,请教。对任何一个会画画的人都抱着朝圣一般的心态,顶礼膜拜。三十多岁后才第一次发现与明见到,画界里不少会画画的人,实际上遍是不知好画与不好的画之标准的迷途者。故此,才会被种种的困惑纠缠着。
    我曾把当时的这种心得向那位大德汇报。他笑着说,你有希望走上正途了。世人皆被一念无明颠倒所困,自缚缚人,自欺欺他被欺欺,偏离了人间正道。艺术也是如此呀。
接下来他又对我说:一次顿悟很难得,但这根本算不了什么。这仅是给了你一次走正道的机会,这仅是入门,类似考生有了准考证,可以进考场大门了,日后的路还长着呢!!更何况有了入门的资格,但,你愿不愿意进考场,或是进了考场你如何考试,全   是你自己的事儿。稍不慎就会走火入魔,重返迷途的。
 
      我对大德说:您放心吧,我深知迷途之苦,再也不愿做看不见边际的溺水者,更不想自欺欺他被欺欺了。
这会吃很苦头的,你怕吗?他问我。
  我不怕。因为我已经尝到了这苦中的乐趣。当时我显得很自信。
  可我还是低诂了这种行正道的苦行之量。
 
     记得自那之后我给自己定下了一个努力坚守的方向。并给这个方向取名为“以道行画,以画证道”。实际上当时我并不真的明白要证的这个‘道’是什么。仅是凭当时所悟,明白了‘世人皆知美之为美,恶矣’的道理。明白了真正的艺术道统与人们的所喜、所思、所想、所知,均无关系。世人全是在自己的‘所喜所思所想所知’之中‘自欺欺他被欺欺’的。
      因为生命每天都是新鲜活泼,因缘而变的,不是重复因袭的。作为创造艺术的人,其生命原本也是新鲜活泼的,故其创造定不会重复别人、因袭别人,烫别人剩饭的。
这样想一下或定下一个这样的坚守方向并不难,难的是照这样子行下去。
 
      当我重新拿起画笔,开始作画时,突然发现,自己的脑海里全是自己以往的‘所喜所思所想与所知’(也就是全是别人的画面及别人曾经一次次告诉过我的,我所喜爱的种种画法。离开了自己的所知所喜,不去思量别人、重复别人、烫别人的剩饭,新的自己真是寸步难行呀)。
 
      前边已讲过,我自小学画,早听不少人讲了不少如何画山石、树木、水口、人物、舟桥等技法。由十多岁始,就在家人及他人的指导下,学过如何画牡丹、鱼虾一类的,并从画册上临习过吴镇、马远、沈周、王蒙、董其昌等人的画作。后来在大学里,又听教授们细讲了历代山水大师们所创造的各种勾皴擦染点以及各种点皴、线皴、面皴;干画法,湿画法,笔法墨法水法破法;大至峰峦,小至水草,都有各种各样的画法与技法。我不敢说早已把种种技法全都掌握,全都精通,但我敢说我早已高高兴兴、快快乐乐地把它们装了满满的一脑袋。
 
     此之前,我曾陶醉在这种学习中,并为自己能知道这么些技法深感骄傲。这可是科班出身赖以炫耀的资本呀。可这之后,我明悟道,这些自己‘所知、所喜’的,全是形成日后迷途之魂的包袱和负担。不把这些负担丢下,是难以亲近至真之境的。因为人的灵妙真境与人的‘所知、所思、所想、所喜(以及已知、已思、已想、已喜)’毫不相干。前者是本元,后者是末梢。更因为一切美妙正是人的灵妙真觉创造的,并不人们‘所知与所喜’形成的。具体到艺术上,也同样存着此两种现象。稍慎不就会本末倒置,徒劳一生。
这些认识正是那晚顿悟之后,泉涌一般接二连三呈现出来的。
 
      这此前,我是没有这种智慧的。自那天顿悟以后,我似乎多了一双慧眼,我一方面用它看清了前行的方向,另一方面还用它帮我产生一些与以往不同的诸多认识,此类认识也是自那晚顿悟之后频频出现,这一点真的让人感到很愉快。似乎自己一下比以往聪明了千百倍。似乎什么人间奇迹,由此之后都可以创造出来,小菜一碟似的。
但兴奋归兴奋,行为归行为。一旦如此实践起来,并不像认识那样来得快。正如认识到北京在北方,深信向着北方走一定会走进北京城,与真的走进北京仍是两码子事。知行合一的认识与真正做到知行合一,其过程是艰辛的、漫长的。
 
      我在实践中也是这样:只要我一动手,就会想到自小在芥子园中曾经学习过的树木穿插,只要笔一蘸墨,就会想到在大学里曾经学过并喜欢的荆浩、范宽、龚贤、石涛……等前贤们的图式和技法。
 
     要做到不想他们,忘掉与舍弃自己的‘所知、所喜欢‘的这一切,真是难之又难。其痛苦胜过泥牛跳井。
 
     我曾把这种心情讲给那位大德。他对我说,证道就是这么难,不亚于一次再生。像蛇一样,不蜕去几层皮,是换不来崭新容颜的。这实际上是一次重新铸人的过程,这过程是十分漫长、艰难的,比蛇蜕皮更复杂。
 
     就这样,至少在长达数十年的时光里,我喜画如初、仍像儿时一样为画着魔。还‘知道‘那么多前贤们的画法画技,面对我渴望表现的故乡,竟然显得十分无能。简至没画过一张完整的画,更没画出过一张自己满意的作品。__直感到自己的无能和无助。不少画友同道甚至误解,说我那些年放弃了绘画这行当。对此我无法辨解,也不想辨。就让师友们误解吧。
 
      好在,有佛陀的智慧护佑,好在,我没有放弃自己认定的坚守。好在,我灵性深处有了区分真假的能力和智慧。好在,我的灵性深处一直是快乐的。还可以说,自那天顿悟以后,我不仅多了一双慧眼,可用它看清前行的方向,更是多了一份超强的快乐和自信。我坚信,只要方向对头,还怕迈不出前行的脚步?更坚信,只要自己能如此认定方向,甘受磨练,假以时日,我渴望的状态一定会成长起来的。就等着旧习蜕尽,某种机缘出现,让自己原本就有的智慧及能力(此能力人人具足,我坚信这一点)活泼泼地自在出现吧。我超强地深信它一定会出现的。
 
      果然,这种超强自信没骗我。也是在那么一天夜晚,我面对画案,推开了自己所喜欢的各种画册。发誓似的强迫自己:让大脑停下来,让心灵安静,像大德坐禅入定似的,久久,近乎入睡一般杂念越来越少。又过了一会,念头不见了,一片安宁与光明浮现在灵性觉感中,分明一切,历历在目;某种很少品味过的甜密、自在与轻松成了自己新的心境和觉受。这觉受自那天顿悟之后曾多次造访过自己,只是没引起重视罢了。仅是在这一天晚上,才第一次认识到它的美妙。
       原来,我们人的真精灵性是如此甜密、自在、轻松与安宁呀!久久地,久久地,什么也不思也不想了,只留下一丝灵性在这种心境中相伴着天生就有的呼吸伸胀,起伏摆摇。连画也不想了,画什么或创造什么比起人的这种天然灵性之境的甜密与自由来,真是贫寒、苍白与龌龊……;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慢慢地从这种状态中醒来似的,又像静极了自然会生起动相似的,整个变化都是那么自然而然,并不需任何人为的刻意做作。只感到由内至外地生出一种力量,握起画笔,没任何渴求,仅是顺手在宣纸上游走起来,动作像流水一样,仅是随性灵而流动,无需任何刻意或担忧掺杂其中,显得是那样轻松自在,无挂无碍;时快时慢,时点时擦,时而卷卷,时而扫扫,时而刷刷,时啃时衔,时环时转,类似早年学过的勾皴擦染点,但分明有一种不太一样的感觉。最明显的感悟是:此一切动作全凭内在性灵指挥,与平日里在大脑的指挥下所作的动作分明两样。就这样运动一会儿,似乎累了一般,手自动把画笔放下,整个身心再次进入安宁之中。就这样反复多次。并不知自己画了什么,也根本不在意画了什么。后来就真的上床睡觉了。
 
      还是在第二天醒来,突然发现画案前一张张布满时有时无,时轻时重,各式各样的带着某此‘异味’的线条、墨点的宣纸,看上去虽称不上完整,更算不得画面,但其线条行走时留下的痕迹及其所显示的质量、关系与形象,竟显得是那么新鲜、那么合理、那么美妙、又是那样的出乎意外。一切都合于我当时对故乡的感悟和理解,但又和我眼见的故乡不太一样。
 
     真不敢相信这一切是怎么发生的。但发生的过程,一旦回想,仍历历在目。那是在心境极度安宁之后,物我两忘之际,无所思无所想,无牵无挂状态下的自在运行的轨迹。于是,顿有所悟,顺手记下:画乃灵性本真自在流淌。识不得本真,习不出好画也。好的线条与画作并不是在大脑与眼睛的左右、作用下形成的,而是在性灵的自在指挥流动下,自然天成。画面中的一切,表面看,可能即不合‘唐法’,也不合‘元度’,但分明有着某种新鲜无比、妙不可言的容颜与活力,承接着前贤们的精髓与血脉。
 
      这种体验让我更为坚信:若是中国山水画有个传统,这传统不是别的,正是人人天生具足的内在灵性、智慧德相的天然激活。舍其,全是虚妄之谈、颠倒错见。
多少人言传统、找传统,总找不到,也不因别的,只因为没把人人天生的,具足的内在灵性、智慧德相给以激活。
 
      自那以后,我一下变得特会画画。把自己对故乡的感悟制成山水画作品,送进展览会上,顿时得到画界同仁、师友同道们的许多赞赏。一幅六尺画作<山上山下皆人间>在中国美术馆展出时,得到京城画师们的多位名家们的认可。据当时的河南省美协主席方照华先生事后对我说:原中国美协副主席、中国美术馆馆长杨力舟先生看了那幅作品,就极为称赞那幅画,并在研讨会上还特别提到这幅画“有新东西,新内含,新创造,新的个性特点。”希望方照华等人回来后转告我:“要有勇气沿着这条路,坚定不移地走下去。不要怕别人说什么。”还说“他认为这是一条正路子。”
    
    后来,在<那年的早春二月><家居大河边>等画作前,原河南省美协副席李自强、刘建友、李运江等先生,先后对我说:“你的画上了一个台阶,看起来你真的开窍了”。
近乎与此同时,恩师王威、丁中一先生,在看了我的<山高人自洁>、<阳春三月>等画作后,夸我“有了自己的笔墨语言”。
还记得在上个世纪末的一天,现省文联主席、省美协主席马国强先生在一次全省关于‘中原画风’研讨会上说:“罗治安的山水画,几年中形成了鲜明的个人样式。我称它为‘罗家山水罗家样,罗家山水罗家皴’。”
 
      为此,我曾专门恳请大学同窗,如今已是全国名家的谢冰毅(河南省美协副主席、省画院院长)、林玮以及中国书画传播网主编余世轩等好友,专门就马国强主席提出的这个观点,谈一谈他们的看法。他们不仅表示赞同,还说出了更为冒尖(惹天下人大不快)的话。那些话虽然让我很感动,极大膨胀了我的虚荣心,但自己也知道,如此‘冒尖的话’,是不敢当真的。
 
      此后不久,好友余世轩结合杨力舟及马国强先生的观点,还专为此写了评论文章,谈我山水画的样式和特点,这同样让我很感动。
 
      此外,我也曾分别听取过我的另一些大学同学:王宏剑、袁汝波、王穗生、田志、刘晓宏,杨淼、……等人的意见。他们也多都表扬我。
 
      还有省美协副主席刘杰、李明、封曙光、李学峰;评论家常平安、高秀林、辛民、张本平、亦名、丹娇、周新庄等同道。均先后给于我不同程度的表扬和安慰。
 
      前者多是同窗,多爱放大同窗的能量,讲一些过头的在这里不便细述的话。这虽含着同窗之戏耍,讲什么都半真不假,不是故意贬低,就是故意抬高,但正因为彼此太熟悉,偶有的进步才会被他们看得更真切。个中刘晓宏的评价最有代表性:“看起来这世上真有顿悟这一说呀。在我看来,罗哥(我比他年长几岁,毕业后他就常如此称呼我)真是一下子顿悟,开了艺术之窍,似乎一夜间成了艺术家。”
 
      后者多是治学严谨的画家或理论家,多从学术及理论高度,从不同视角寻找我作品的独特处及感染力。其中最为辛苦的当属身居北京的评论家辛民先生,为我的作品写出十多万字的专论文章,在文中特意提出“值得研究的罗治安现象”。更有书画传播网的主编
余世轩先生,曾多次为我写画评及专访,四处推介我。
 
   另有更多的老友新朋,杨振熙、李春朴、范斌、杨育智,高敬安,任志军、桂行创、连俊洲、鲍国增等,多对我的创作给以高度关注和表扬。至少当面都是这样的。
 
     当然与此同时,也有对我极尽讽剌挖苦的。说我的画不唐不宋,不元不清,不黄不白的。还有人说我的皴擦点染,来路不正,没有书法功底。更有人说我的画一看就是心浮气燥的产物,缺少四平八稳的写实功力,是对中原画风的颠覆和反动。……等。
当然这类话多是别人两舌给我的。有的二言者是为了套近乎,有的两舌于我,干脆就是
 
     为了借别人之言,表他胸中恶气,故意若我生气的。
听着这样的两舌评介,若是在此前,我会慌了阵角,可这时我不会了。因为这时候我已经知道:每个人均是以他自己的所知、所喜、所思、所想为尺度,评定一切的。这东西在没有深刻反省前,人人在用。每个人都会把自己所知道当神明。
 
       但这时候我已经知道:这是以假当真,认贼为父的身心表现。这也是我‘而立之后始方见,画中遍藏迷途魂’真实感悟与发现的生活来源。
更重要的是这时候我还知道这样一个道理。任何人在没有深刻觉悟前,都会活在‘自欺欺他被欺欺’的生命状态里,留恋忘返,醉心其中的。这现象虽可悲悯,但当此人不愿醒悟(乐意认假为真、认贼为父)时,任谁也拿他没办法。
 
    实际上对这些恶口中伤者,还是好办的。原因很简单,借用一句流行的话:‘走自己的路,让他人去说吧’就能应对了。
不好办的是对那诸多的善口护佑者。他们的善心总让人难以带理不理,冷目相对,对友善的人是不能这样的。
    
     我接下来的画作就引起了不少善口护佑者的担忧。
原因也极简单。在我因着前期的一批作品,得到了各地同道们的承认,算是在画界‘出道’了,有了些许名声。不少善心的好友都认为我应该坚持这一画法,不说画一辈子,至少画它个十年二十年的。让此画法更成熟,更受人关注、更引人瞩目才对。可是我,画了不到三五年,竟舍去此画法,‘玩起’别的画法了。
 
     就让不少真心关心我、爱护我的善心好友担忧起来。
有师友说:你怎么回事儿?你的罗家山水罗家皴,已经有了影响。也得到画界同仁的认可和重视。可你怎么把它舍去了?。
类似的声音还有:一个画家一生中能发现一种皴法,已经难能可贵了。你怎么能把其舍弃?!这真是太可惜了。
 
     另有师友说:你看你又变了。这样子变来变去,会变成什么样子呀?!
更有师友说:画家必须要有个相对固定不变的风格。不然世人怎么接受你?!熟悉你?!
 
     最苦口婆心的当属恩师王威、丁中一先生及同窗好友谢冰毅先生了。
 
     王威先生曾专门把我叫进他的画室,仍像当年在大学听他授课一样,先是由浅入深,由外及内,由表及里地谈了中外画史中的许多故事,尔后结合他自己的国画谈体会。他说:“不少人都说我的中国画作品里有版画的影子,我听着挺高兴。我觉得,有点个人特点,多好呀!一个画家一生中能有一个特点被别人记着,就很可以自慰了。你认为我说得对不对?”……
  丁中一先生也如王威先生一样,也用一种商量与暗示的口气对我说:“罗治安,我觉得你前几年画的那种画,那种风格,挺有意思。我认为挺好的呀。怎么,这几年不那样画了?!有新的想法了,哈?!”……
 
    还有同窗谢冰毅,此时的言谈很直接:“我怎么看着你近几年的画里,有了北京国家画院范扬的东西。你受他影响了,是吗?”
 
       我又不认识他,”我当时回答冰毅说:“怎么会受他影响?”
 
     冰毅说:“我承认范扬画得好,个人风格很明显,是这个时代难得的好画家。可你该知道,他的风格是他的,受他影响,不见得好吧?……你有你自己的,几年前已经形成了,为何不坚持下去?我认为我们每个人都应该坚持自己的风格画下去,才对。我认为这才 叫百花齐放。你认为我说得对不对?”……
     
      “放心吧,”我对冰毅说:“我不会受他影响,他也影响不了我。”
      “这么说,我拍马拍到马蹄儿上了?”冰毅笑着,冷嘲我。
       面对这众多的善心善意的师友,我总是无言以答。
       我无法用‘我走自己的路,任你们说去吧’;
        还无法用自己已经觉悟到的道理,为自己辨解。
……
因为我知道我所觉悟到的这些道理是无法对人讲的。对恶口伤我者不能讲,对善心护佑者,同样不能讲。为什么这样说呢?
 
__勉强为自己辨解几句:因为这时候我已经通过顿悟所达成的智慧,明白了艺术的真正道统,与任何人的、已经存在的‘所知、所喜、所思、所想’都没关系。
当下所要做的,不是记着自己的‘所知、所熟悉‘的一切,而是要花大气力把自己的‘所知、所喜、所思、所想、所熟悉的’全部放下,才是正途;包括曾为自己带来声誉的经验或方法。
道理是:由现象上说,因为这些经验一旦成熟,并曾为自己带来声誉后,是很容易让自己陶醉其中的。丢弃它们是舍不得的,(不少有成就的人,都是在这个层面,缺少这种认识和觉悟),不明不白地败下阵来。这样子一方面很容易使不少人,__守着自己所熟悉的一切,方法或风格,__在自己熟悉的圈子里打转转,重复着自己‘所熟悉’的一切,再也不敢也不舍得丢弃,放下。其结果都是停止不前:再也进步不了了。另一方面,会因此经验形成某种固定的‘观点和看法‘,认为‘画家只能这样子,才是对的’。这观点被大家彼此印证,都这样想、这样认为;这样做,这样活。画界里坚持这种观点及这种实践的人,真是太多太多了。
由本质上说:__从已被激活的,人人天生具足的内在灵性与智慧德相上说:人真实的生命本身是没有任何东西可以经验化,长久保存下来的。生命的本质是在不停地变化,时时生生不息、更新不已,是不会停止不前的。对生命本性来说,没什么舍不得丢不丢弃的。生命一直在创造新鲜,敢舍弃一切已有的。他的本质是真空妙有,妙有真空;更深的特质是空有不二、空有一如。
由根本上说:这才是真正的生命真实。无视这个真实,实际上等于无视自己的生命。
但不少人缺少这个觉悟。不相信这个真实。
且,我还不能对任何人说,‘他’缺少这个觉悟。
我知道这个道理,所以总显得很无奈。因为我无法对任何人讲这种话,包括对真心护佑我的师友们。
为此,那时候我为自己提出了新的努力方向与要求:“要依着智慧德相所觉悟的道理:舍弃一切‘已知及所知’,包括自己已经成熟的经验和方法,向陌生的领域进军。因为陌生是生命本性的特征之一,未知也是之一。所以‘陌生’才是美丽的、‘未知’才是美丽的。因为生命的本体永远是在更新、在变化、在呈现着‘陌生’的魅力。只有合于生命本体,人生的一切创造才是真正美丽的;做为人生中的艺术现象,也只有如此,才会是真正美丽的。
这觉悟不仅是个道理,我在实践中也一次次验证并发现:只有如此,人人天生的,具足的内在灵性、智慧德相才会给人带来全新的陌生体验。其激活的自性会适时呼唤,其内在灵性会自在感应。会让人作起画来,无牵无挂,自由自在,如得神助,快乐无比。所作的每张画都会呈现出不相同的新鲜面容,每张画形成时的内在精灵及外在形式,虽看上去有些‘陌生’,可本体又全是活泼泼,无比生动,妙不可言的。
实际上由我前期的实践,也可说明这道理。若是我守着早年(而立前的)‘所知、所会、所学、所喜’的一切,也不会有而立后的那种曾为我带来不小虚名的实践现象的发生了。
 
故此,在我接下来的画作中就常常给人带来常在变化的印象。
“你现在画的这些变来变去的东西,还是你当初所发现的故乡之美吗?”有师友问我。
“是也不是。”我回答道。
“什么意思?”
“实际上你如今去我的故乡看一看,历经早年的‘农业学大寨’及这些年的‘改革开放’、‘联产承包’……它们也全都变化了。许多当年的沟壑坡岑,全都被推为平地,不少当年的黄土也被现今的乡亲们,烧成砖,建在了房子上。我当年儿时的印象全都留在了记忆中。作为自然生态环境,都在天天变化,我的画怎么能不变。”
“哪你现在画的这种山水,还是故乡的山山水水吗?”
“是也不是。说是,是因为我忘不了儿时故乡的影子;那种前尘旧影会魂牵梦绕着我,早已溶进了我血液中。说不是,是因为我如今更重视儿时故乡在我内在性灵的上更新变化。感悟。这些变化中的山山水水再没有主客之分。因为它们已经是我灵魂中的客观,也是客观中的灵魂。”
“那你画的这些没有主客之分的山水画,到底是一种什么‘山水画’呢?”
“我把我现在画的这种山山水水,统称为主客观统一的‘慧觉山’或‘觉慧山’。这一点我在近年的几张画里曾这样题过:<半百爱写慧觉山>、<觉慧山中妙有多>及<信手写出悟中山>、<中年好禅道 喜写慧觉山 世人不知情 笑我痴和颠>……等。
有恶口者见到我这样表述,称我为‘故弄玄虚’。
也真是的,个别爱恶口我的,总是看我不顺眼,我的一举一动,都要被他们打击到底。就好像他和我有世仇似的。实际上我知道非有什么世仇,而是我们之间的认识的不同造成的。他们只喜欢一种‘勾皴擦染点’的样子,就看不惯别的‘皴擦染’;正如他们只知道他们村里的姑娘叫小芳,就无法接受邻村的姑娘叫小丽、小美一样。他们总是以他们的‘所知’划杠杠。这也让人无办法。
但好友余世轩先生还是很敏感地扑捉到我画中的这种新特点,曾为此专写短评,称我的这种主客观统一的觉慧山等变化现象为“常见常新。”为此,我一直认为余世轩先生会成为一个了不起的批评家的。因为他有着一双批评家的眼睛与心胸。
 
但问题是,虽然我这时认为:这原本就是‘从艺与做人’的正途。__原本就是合于人人天生具足的内在灵性、智慧德相所指引的 ‘从艺与做人’正确之路。但这条路仅是我个人的觉悟所致。是我一个人在做着这种坚守,身边的同道者真是少之又少。结果就引起了不少善佑我的师友们的诸多担忧,及恶口我的一些人的再三庆幸。
担忧我的话就不再重复了,只说几句恶口我的。
有恶口者见我不停变化,画什么主客观统一的‘悟觉山’,就说我‘故弄玄虚、故作惊人之言’。同时还庆幸再三地说:“怎么样,我早就说过,这家伙无视传统,没有法度,轻视书画童子功,我说对了吧。”
还有恶口者当着我面,装着与第三者谈话,傍敲侧击地说着让我听:“只有没有底气的、不懂中国画传统的人,才会找不到出身、认不准方向,变来变去的。”
……等等、等等。
我知道恶口者的用意很明显,是想剌伤我;让我一獗不振。可他们不知道,他们说的这些话,这时候对我是没用的。
因为这时候我不仅觉悟到在生活里或在艺术上:‘人人都是以自己的‘所知、所喜、所思、所想’,以此为尺度评定一切的’。还知道‘这尺度在没有对人之生命真相的深刻反省前,人人都在用。无论恶口者,还是善友,包括之前的我,使用的都是这个尺度__都是各自的所知和所喜。任何人在没有觉悟前,都会把这个自以为是的尺度当神明的’。明摆着,这样做的结果:无论恶口者,还是善友,包括此前的我,全都一样;其结果全都是‘把假当真’了。
更因为这时候我还因智慧德相的护佑,更深地觉悟到,一个人只有在‘无我相、人相、寿者相、众生相’的状态下,才会真正进步。
所以,我这时候正在实践“无我相、人相、寿者相、众生相”。所以,当恶口者想通过恶口想让我一獗不振,不过是他的想法与经验。相反,我还很感谢他们。正是他们在用恶口,让我检点出“我相”在我生命中存在的旧影与旧习。他们帮我检点出它们,好帮我超越‘它’。
 
只是,让我深感无奈的是:__这种觉悟和认识,__原本是生命真相的体现。可我竟然无法把这种真正的‘真相’,对善心的师友或恶口的‘良师们’讲出来。因为这时候我已经知道:任何人,在没有自觉醒悟前,如此讲都是不仁不义,对人不敬的。
为此,如今的我,面对诸善友及恶口之‘良师’,我只有常常沉默,任朋友们误会。或是偶尔装傻充楞,让他们自此对我产生失望,不再过于关心我。
因为这时我知道,我只有这样子,__才好无牵无挂地走自己顿悟到底的路。人要这样做,画要这样画下去。
 
再罗嗦几句:我如今知道并深信:自由自在的灵性作用,总是在向着陌生的,未知的领域前进的。‘她’永远也不会在已知的、熟悉的地方停留。为此,依着未知与陌生远比依着某种已知的,成熟的经验更重要。正如人活着远比依着什么已知的方法去活更重要。还更因为生命是活的,方法是死的。以此觉悟,所以石涛的‘法无定法’及齐白石的‘学我者死,似我者生’,才一直有着鲜活的魅力。我相信石、齐二人,生前是有这种觉悟的。
故此,我如今既不思变,也不怕变;既不想守,也不愿守,仅是依着我所觉悟的生命真相的道理,画着合乎灵性自在作用的画。这种画,似乎不同于别人眼睛中的尺度,但实践早向我证明,画着这种‘觉悟中的山山水水’,画画这件红尘中事儿,才真正变成了人生之乐趣。
 
这就是我所坚守的。具体坚守了什么,我心里知道。但同时还知道,‘我知道的这个’,是无法用言语表述的。
 

 

 

 

 

   (罗治安,1955年生于郑州,1981年河南大学美术系毕业。中国美术家协会会员,河南省美术家协会理事、山水画艺委会副主任,河南省书画院特聘画家、学术委员,郑州市美术家协会主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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